潮頭|聲網趙斌：我們不採集任何用戶隱私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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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閆妍
10月下旬，趙斌帶領聲網Agora團隊從上海趕到北京，風塵僕僕，目的是主辦RTE2021實時互聯網大會。
這是聲網舉辦RTE大會的第七年，初衷在於，“努力爲開發者提供更全面的技術視角和交流機會。”趙斌希望，“通過這樣的大會讓開發者使用實時互動能力像使用水一樣簡單。”
聲網Agora成立於2014年，是全球實時互動雲服務開創者和引領者。在實時互動音視頻領域這一已經擠入騰訊、TokBox等諸多“巨鱷”的賽道中，聲網Agora倚靠過硬的技術實力穩居第一寶座，客戶包括陌陌、Bilibili、小米、鬥魚、新東方等。
創立聲網Agora的時候，趙斌已過不惑之年，在衆多朋友眼中，他是個有點“較真”、“軸”的人，長期默默堅持着一條大家看不太清的路，在不可能中前進。
過往二十多年的職業生涯裡，趙斌一直在不同的技術環境中研究實時互動技術，從撥號上網、無線寬帶，再到移動互聯網時代，但直到2017年前公司仍是相對純投入階段，收入非常少。背後原因在於，他不惜餘力的部署網絡投入了很多精力、資源，花了大量的時間去持續優化算法和程序，但彼時市場需求仍處於驗證過程中，企業進展十分有限。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讓全球數以十億計的人禁足防疫，全球經濟遭遇重創，但也催生出了諸多機遇。其中，線上實時互動成爲疫情期間工作、生活不可或缺的手段，也成了下階段互聯網社交的新風向、新常態。
終於在2020年6月26日，聲網迎來了屬於自己的高光時刻，這一天聲網Agora在美國納斯達克掛牌成功，上市首日開盤暴漲152.5%，當日以50.6億美元市值成爲上海市值前十的互聯網企業，聲網和趙斌的一舉一動也開始備受矚目。
那年底，趙斌在全員內部信裡無不感慨地說，“行業的探討和反饋極大地證明他們過去的判斷和曾經的積累是有價值的，未來設想的方向和空間是正確的。”
趙斌從不畏懼去做一個“慢生意”。在RTE大會期間，聲網創始人趙斌及聲網CFO王靜波接受了採訪，進一步分享了尋找讓公司收入整體上揚的過程和方法。並透露，下一階段聲網將會做“元宇宙”技術服務商，爲元宇宙方向企業提供技術能力，幫助其解決實際問題，幫助他們更快打造元宇宙場景。
一、未來將做“元宇宙”技術服務商
Q：爲什麼我們將自己定位於“元宇宙”的技術服務商，而不是運營商？
趙斌：元宇宙概念的實質非常龐雜，元宇宙作爲一個方向，有很多事情沒有被界定和思考成熟。我們覺得這個大方向沒錯，只是中間繼續進化的空間也非常大，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會在這個方向上有所參與和支持。我們根本上還是從RTE的行業視角切入，尋找幫助未來的元宇宙如何進化更貼近於現實體驗的技術方案，不太會從單純的概念熱度視角去參與。
王靜波：對於我們而言，底色就是一個技術服務商，因此我們要做的、擅長做的是給相關方向企業提供儘可能強的技術能力，解決他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幫助他們更快打造元宇宙場景。元宇宙是我們200多個場景之一，也可能是其中非常有潛力的一個場景。
Q：目前什麼是“元宇宙”似乎還沒有形成業界共識，我們是如何定義“元宇宙”的？
王靜波：元宇宙是一個很熱的話題，這個話題下出現的觀點也是多元化的。我們理解它是線上虛擬空間，但卻讓大家待着有存在感，也就是真實的數字化虛擬空間，其中真實性是可以被驗證、不可否認的。
比如我腦子裡想象了一個美好的位置，但是你不知道、沒法驗證它，這就不屬於元宇宙。但是如果我們在clubhouse開個房間，裡面很吵還是很安靜，有什麼背景音樂，都是有客觀特性的，似乎就可以算在元宇宙的範疇中。例如，像Soul這樣的具有目的和社區活動氛圍特徵的，可能就算是元宇宙。
Q：我們在現階段發展元宇宙的價值是什麼？
王靜波：人需要與其他人互動，這是很本質、很人性的需求。未來科技的發展會越來越把人們從繁重的工作裡面解放出來，解放的越多，剩下的時間就越多，剩下的時間人們肯定希望有辦法在非物理的情況下更多與其他人互動，因爲物理上的互動是有侷限的，這麼多人、這麼多事可以幹，還有別的世界需要工作，需要虛擬的人互動，這個大方向是毫無疑問的。最終什麼樣的是元宇宙，這個很難講。我們關注的是，只要虛擬的互動需求在，這是我們作爲能力提供商最重要的事情。
Q：資本市場方面是否非常看好聲網與元宇宙之間的聯繫與發展？
趙斌：我們發展元宇宙的邏輯，在於有些客戶確實定位是朝向元宇宙進發的，或者正在做的東西跟元宇宙概念有關。我們是在裡面發掘到了能夠幫到他們的地方，也是我們產品未來進化路線圖裡會支持的角度，並不是只根據市場熱度做出的決定。
無論元宇宙最終的定位是怎樣的，它都是一個高質量的、穩定的、有一定沉浸感的（場景）。比如，未來他們需要全景聲或者方位聲讓體驗更真實，這些都聚焦在我們主航道的產品和技術服務上。我們在全球範圍內建設了第一個全自動多場景模擬聲學實驗室，也做了很多更加嚴謹的實驗和信號處理方法，目的就是優化目前的全景聲技術。
與此同時，我們在能力擴張上還看到，除了音視頻之外元宇宙還需要更多的互動能力，元宇宙的使用肯定有虛擬空間的感知，這個感知需要極強的沉浸感，一旦中間出現卡頓、掉線、不連貫就會破壞它。所以我們把已有的RTE能力一定程度上進行延伸，覆蓋到網絡保障上，通過我們FPA的產品就可以去保障使用體驗的穩定性和實時性。所以，這個最終是技術和需求共同驅動的， 有很多方向就是我們一直持續研究的事情，我們自己不做元宇宙的應用，但是我們持續在發展的能力，很多大程度能夠幫助這些應用做好體驗或者實現可能性等等。
二、仍看好教育賽道的新嘗試
Q：目前我們的市值在33億美金左右，和去年上市巔峰的50億美金有縮水，如何看待這樣的變化？
趙斌：市場有自己的邏輯，我肯定不是專家，沒有人能給它一個絕對的判斷。我們作爲從業者，更多是實實在在把握產品技術進化，去看這裡面開發者覺得是變好了還是沒什麼變化，這個是我們有把握的事情，我相信這種東西的價值最終會傳遞給市場認知，但要花些時間。對於聲網主要聚焦的賽道也會去持續投入。從理性來看，長週期是相對公平的，短週期沒法判斷。
Q：有沒有考慮回購等措施讓資本市場提升信心？
王靜波：我們沒有宣佈回購等類似的措施，並不是特別想關注短期。因爲去年6月底是美國疫情相對比較爆發的時間點，所以投資人當然會對疫情相關的創業有特別高的激情，目前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
再一個，中概股今年都有很大調整，這也是一個外部環境。“雙減”之後，在線教育賽道發生變化，而教育又是我們重要的一個場景，雖然我們目前仍然看好更多關於教育的新嘗試，但是短期內“雙減”的影響是存在的，這不可否認。對我們來說，能做的是把自己的事做好，與其花精力設想在資本市場上怎麼操作，還不如把業務做好，這纔是公司真正的價值。
趙斌：不管怎麼做，肯定不會以影響股價爲目的，總體會以公司業績或者業務成長來考慮。
Q：雙減之後，聲網二季報提到過在通過轉向成人教育等方向轉移影響，目前這部分業務進展如何了？
王靜波：二季報上提到了我們關注教育的好幾個方向，比如成人教育、素質教育、教育出海，這些年中國公司在線課堂體驗的技術和內容優勢都很清晰；另外，體制內教育是國家大力在推進發展的，而且方向很多都依賴於線上數字化遠程能力。我們不直接做教育，還是跟各種教育行業從業者合作，因爲這些年很多教育公司非常有實力，也有人才。一定程度上，我對此賽道保持中期的樂觀，就在於這些合作伙伴能找到突破的方向，長期是覺得這個技術能力的大方向一定是越來越擴散的。
三、收購環信是爲擴大產品覆蓋面
Q：聲網目前在互聯網醫療、在線教育甚至互動遊戲等方向都有產品服務涉獵，要如何理解目前聲網的產品路線圖？圍繞着什麼邏輯進行展開？
王靜波：從產品路線圖上來講，一方面是技術能力，一方面是不同的行業擴展附加能力，可以大致分爲橫向和縱向兩方面：
橫向是我們正在擴展越來越多的能力和產品。我們的定位是一個技術服務商，不直接做終端APP，而是給所有APP開發者提供更強的能力，可以更快、更容易的做成一個新功能、新體驗的APP。我們很多年前只有音視頻技術，現在有聊天、有白板、有加速，還有了融合CDN的直播產品。我們正在不斷擴展能力，最終這些能力變成一個組合，這個組合就是RTE產品組合，實時互動的雲服務組合。我們希望想要創造實時互動體驗軟件的開發者使用我們的能力、模塊、API就能直接做出來。
另外，從縱向來說，我們最終客戶實現的都是一個個不同的場景，拿我們的技術服務做遊戲，或者唱歌APP，每個場景需要的能力也不一樣。所以我們要分析每個垂直賽道或垂直行業裡面需要提供哪些額外的能力，這是縱向在不斷延展。
Q:未來五年，聲網着重發力的方向是什麼？
趙斌：應該會持續延展出更多的場景，我們在RTE大會上推出萬象圖譜涵蓋了20個行業賽道、200多個場景，這裡面有很多很多未被滿足的需求，還未達到的體驗質量，以及更多可以繼續鑽研的能力，這些東西我們會持續擴展。未來，我們想要提供非單純音視頻，而是所有實時互動體驗質量的平滑和穩定性保障，擴展能力空間。一些宏觀方向上，比如元宇宙，肯定能提供更好的空間音效。
（聲網Agora發佈RTE萬象圖譜）
Q：從客戶的角度來看，與去年相比今年客戶增量明顯嗎？
王靜波：總體增量比較明顯，除了單一維度的增長外，在行業上的擴展和場景下的增量也很明顯，尤其是一些新興場景的增長更快。但這些新興場景就不能單一從收入或者使用量維度去衡量，本身新東西的量是偏小的。
我個人覺得，我們這個行業整體發展速度不會爆發式增長，而是需要坐得住冷板凳，要在長期投入後才能提升能力，要靠創新去驅動的。我們在平臺上看到這麼多場景，發佈的就超過200個場景，但其實還有大量沒有發佈就死掉了，這種創新被驗證的過程是快不了的。
Q：從收入來看，哪些方向客戶對聲網今年業績增長起了比較大的作用？
王靜波：收入方面，今年和去年對比就比較複雜。去年疫情階段有很多臨時性的增量收入，今年這類臨時需求變少了，這種減量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也不是我們擔心的問題。反過來今年也有明顯的增量，比較突出的是“Future of work”場景，包括虛擬辦公室，就像遊戲一樣，裡面有虛擬的前臺、辦公桌，你坐在那可以辦公，旁邊也有同事挨在一起，我們都可以通過技術實現。
Q：今年聲網收購了環信，這次收購對於聲網生態圈的打造有什麼意義？
趙斌：我們看到RTE的進化，產品上如果不具備RTC、IM、aPaaS產品組合的能力，今天已經很難說足夠專業或者足夠完備。環信和Netless都有開發者基因，以開發者爲服務對象，在開發者人羣裡有最好的認可和擁護，走到一起一定程度上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王靜波：我們是一家面向開發者的公司，服務的是軟件開發者。白板和即時通訊，這兩個都是目前我們橫向產品的重要組成部分，收購最本質的（意義）是擴大產品覆蓋面，以及有很自然的協同效應，相當於產品線的自然延伸。
四、提醒國內開發者重視數據安全工作
Q：《個人信息保護法》即將實施，之前也出臺了《數據安全法》，聲網在數據安全、數據隱私方面有沒有一些保護措施？
趙斌：我們對數據安全和數據隱私的關注在同行裡是最早且投入最多的。因爲我們是全球經營企業，全球經營的數據管制和邏輯有快有慢，但不管哪個地區最快，我們第一個就要去滿足。無論是內部技術，還是外部的合作伙伴上，我們與全球各區域最好、最權威的數據保護和合規的企業一起做反覆的配合。因爲我們有些客戶會引起全行業甚至全社會關注，在這麼強的關注度下，一定會被審視到數據安全等問題，這意味着我們需要有紮實的合作伙伴背書，以及本身技術經得起調查。
我們呼籲客戶、開發者都要在這塊加強重視。因爲中國和美國兩個國家級的隱私安全保護的法律已經推出了，既然成文了就一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我們認爲提高關注度一定要及時，再晚的話會受傷。
Q：我們作爲技術服務商，會不會留存下用戶的個人信息數據？
趙斌：我們技術服務的一個特點就是沒有直接的客戶身份隱私，這跟APP的開發者不太一樣。我們的“水晶球”裡關注的是和實時音視頻體驗、質量有關的匿名數據，將這些數據調查分析及統計，主要用於我們和開發者，去分析使用體驗的優良程度等信息。第一，我們自己的安全合規技術方案所謂的最佳實踐是很到位的。第二，我們確實沒有什麼隱私數據。
王靜波：大家可能有個誤解，誤解我們有很多個人信息數據。其實是沒有的，比如一個社交應用的兩個用戶想進來房間聊天，該引用發起一個請求給我們，這個請求讓我們把兩個人連起來，我們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並不會接觸真正的個人隱私信息，也看不見電話號碼和註冊信息。
其次，不可避免的是兩個人聊天的實時音頻流會從我們的服務器上經過，但是我們不做任何存儲，也存不了，一天有幾十億的音視頻，怎麼可能去存這個呢？它直接從服務器就流過去了，服務器是個管道，我們的工作人員不可能去找到這個音頻流和聽到這個音頻流。
聲網在流程上有個設計原則，就是“最小數據採集”，採集每個數據之前想想爲什麼採集這個數據，是不是沒這個數據它就不工作了。APP開發者希望用數據改善體驗、變現，我們沒有這個訴求，我們變現是通過技術服務，完全可以真正落地“最小數據採集”。
Q：目前我們有專門從事數據安全方面的團隊嗎？
趙斌：我們在這投入比較早，2018年有正式的專業團隊做這個事，今天團隊已經快20人了。在歐美法律中都要求企業需要公開隱私數據處理的流程和渠道，需要持續常態運營並及時迴應合作企業、用戶的隱私相關問題。當消費者發來請求，說我要把跟我相關的所有數據全刪掉，這些都是日常工作，很多國內企業不一定關注到這些合規要求，我們想借此機會提醒開發者，尤其在全球經營的開發者。國內兩個相關的法律正式實施，下一步一定會落地變成監管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