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只是暑期檔需要《人生大事》
通過更有新鮮感的內容與大衆建立情感共鳴,同樣是國產片突圍的關鍵。
文/龐宏波
市場預期逐步形成。
從貓眼和淘票票兩個購票平臺的想看人數來看,《人生大事》基本上是暑期檔新片裡絕對的第一位。正式上映前,《人生大事》就通過首輪點映讓更多人關注到了它。
購票平臺破紀錄的點映評分,讓電影的質量得到了“安全驗證”。從整個市場環境來看,《人生大事》的“期待值”是至關重要的,原因在於暑期檔依舊需要一部“標誌性影片”重新帶回觀衆。
這部影片在題材上填補了國產片在殯葬題材上的空白,但這部影片並非“一哭到底”,雖然題材上“直面生死”,但關鍵還在於通過“市井溫暖”來呈現積極治癒,這種溫情向的情感共鳴無疑是能夠激發電影“破圈”的關鍵。
此外,犀利的殯葬題材和朱一龍“顛覆性”的表演,帶給了觀衆很強的新鮮感。這在當下的電影市場變得尤爲關鍵,觀衆如今對於院線觀影的新需求裡必然有“新鮮感”這一重要標籤。
所以,《人生大事》的好壞不僅關乎於今年暑期檔是否能夠“有效啓動”,也能看到國產片不斷拓寬選材範圍,通過更有新鮮感的故事和更有層次的主題呈現來建立大衆共鳴,從而獲得市場認可。
1
—暑期檔需要“起搏器”—
暑期檔的升溫,關鍵在於出圈的頭部國產片。
頭部國產片較高的話題度,纔是整個暑期檔調動市場的關鍵。對於今年的暑期檔來說,《人生大事》自定檔暑期之後就一直被看作是暑期檔的熱門,在雙購票平臺上超高的想看人數已經能夠證明市場的期待。
從點映成績來看,點映總票房接近2000萬。6月19日,電影憑藉0.6%的排片佔比拿下了7.1%的票房佔比,成爲單日票房的第三位。其中上座率達到了47.9%,場均人次達到了73人。從票房的數據能看到,市場對於這部影片抱有期待。
而從口碑成績來看,貓眼、淘票票雙購票平臺平臺開出9.7分的點映評分,刷新了淘票票近三年來劇情片、家庭片的口碑新高。正是高口碑兌現市場預期,讓《人生大事》的票房預期一路看漲,也被看作是今年暑期檔能夠激活市場熱度的關鍵。
從電影配置來看,朱一龍無疑是電影重要的吸睛點之一。高關注度演員“顛覆性”的形象,往往能夠激發大衆的好奇心。在《人生大事》裡朱一龍在外在形象上也一反常態,一個說着武漢方言,穿着夾腳拖鞋,留着寸頭、花襯衫的“市痞形象”格外突出。除了外在形象的改變,朱一龍在片中“舔煙”的“名場面”也是嫺熟自如,這一動作本身也是朱一龍根據三哥角色特點而自己設計加上的。
從電影釋放的特輯來看,一方面熟悉的武漢方言讓朱一龍能夠徹底放鬆,另一方面也在於開拍前去殯儀館,朱一龍看到了一個形象上和“三哥”極爲相似的真人,這也給朱一龍帶來了更強的人物參考價值。
而幕後團隊則爲電影提供了品質的“背書”,監製韓延一直對於生命的議題有着連貫的表達,而導演和編劇劉江江的爺爺也從事木匠工作,個體經歷和殯葬存在聯繫。所以,核心主創在敘事的把控上是得到了一定保障。
此外,韓延的“生命三部曲”已經在市場證明了自身的號召力。2016年,以抗癌爲題材的《滾蛋吧!腫瘤君》一舉拿下5.1億票房;2021年的元旦檔票房滾阿軍,同樣是以兩個抗癌少年爲主線的《送你一朵小紅花》累計票房14.32億,從中能夠看到這類影片能夠充分獲得市場認可。
2
—現實主義電影:
溫情比現實更重要—
有笑有淚,纔是電影的關鍵詞。
現實主義一直是國產片被濫用的一個“標籤”。疫情前,實際上現實主義影片在市場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分化,原因在於觀衆並不滿足於一味的“現實”。如何能夠激發大衆的情感共鳴,給予觀衆在情緒上的出口,實際上纔是國產片應該思考的方向。
雖然《人生大事》在題材上關注的是殯葬行業。但是在燈塔專業版八爪魚的評論熱詞裡,“有笑有淚”提及率爲10.85%,僅次於“太好看”的11.91%。
從點映的評價來看,《人生大事》裡朱一龍和楊恩又的“對手戲”是處理的最成功的地方之一。承載“淚”的關鍵在於這兩個小人物之間的“互助”。市痞的三哥遇到了桀驁的小文,本質上這兩個人的人物底色都極其“悲涼”。從事着殯葬一條龍服務的三哥必然遭遇着種種偏見,而本身的職業屬性也決定了生活中的艱難。而小文失去了自己與整個社會建立聯繫的外婆,徹底變得無依無靠。
但電影的“淚”並不是因爲兩個人生活的慘,而是兩個人相處的“愛”。兩個人的惺惺相惜是讓不少觀衆感動的重點,這也是電影最爲溫暖的一面。電影還是通過善良、純真的普世價值觀,給予觀衆積極正向的情感共鳴。
與此同時,承載電影“笑”的關鍵也在於這兩個小人物之間。在處理這段人物關係上,電影則是以“孫悟空和哪吒”爲原型。兩個人尤其是在相識過程中的啼笑皆非,是電影“笑”的來源。也正是因爲電影前半段兩個人之間的“相殺”凸顯出了電影后半段兩個人的“相惜”。
對於相對宏大且嚴肅主題的類型片,往往最大的市場禁忌在於過於強調現實,從而讓影片在整體的情緒上突出了“苦”和“悲”。儘管在前兩年,市場一度對“哭片”友好,但在絕大多數現實主義類型片裡,如何將嚴肅宏大的命題處理的輕巧纔是影片突圍的關鍵。
這一點,韓延此前導演的《滾蛋吧!腫瘤君》就是比較突出的代表,這部影片就是通過一種積極向上的“正能量”稀釋了抗癌少女熊頓被病魔折磨的“負能量”。《人生大事》同樣延續了這一點,電影所呈現的職業是在中國傳統觀念裡帶有嚴重偏見的殯葬從業者,電影所聚焦的人羣也是在主流語境下被忽視的年輕人。相比起打破殯葬從業者職業偏見,電影更大的優點在於給予市井小人物的人文關懷。
3
—國產片的“話題度”
往往決定市場“高度”—
全民話題提升影片熱度。
對於電影來講,“殯葬”雖然是電影在內容上的一個標籤,能夠爲影片帶來話題度,但能夠讓電影破圈的關鍵必然不是揭秘一個職業或者試圖打破一種偏見。
韓延此前就表示:“題材上來講可能沒有電影專門講過,但是很多電影都涉及到了葬禮,入殮,只是我們把喪葬當成了主線去聊。我覺得這部戲我們不是完全從題材上去獵奇,不是因爲稀缺纔去拍的,是因爲這個題材更適合承載我們對生活的思考。”
在後疫情時代,“情感剛需”顯然在電影的評價體系裡上升了一個維度。這兩年,整個國產片的頭部,概括起來就是“家”與“國”。新主流的主旋律影片和親情電影在疫情之後徹底爆發。
去年,《入殮師》在國內上映。作爲一部2008年的經典影片,這部影片在時隔13年之後依然拿下了超過6000萬票房,大大超出了業內預期。這部影片之所以能夠突圍,除了本身的“經典”背書外,更大的關鍵在於滿足了當下觀衆情感上的“治癒”剛需。
同樣是“殯葬”題材,但更中國式的情感共鳴是《人生大事》差異化的關鍵。實際上對於這部電影來說,更大的情感價值還是集中於中國式親情關係呈現以及與生活和解。
去年清明檔,《我的姐姐》正是因爲如何與原生家庭和解的問題讓電影出圈。在《人生大事》裡,如何與“原生家庭和解”實際上並不是都能夠有一個出口,這也是這部電影值得被關注的地方。
三哥的混吝裡實際上積攢了對於老莫的憤懣,但在小文的拉攏撮合下,兩人的關係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三哥和老莫的關係背後實際上是“中國式父子”的縮影,這一點是能夠激發觀衆共鳴的。
但是小文的桀驁本質上是無父無母的一種“失序”累積,再加上外婆的離世以及親戚的嫌棄實際上讓小文失去了和原生家庭“和解”的機會。從電影裡能夠看到,小文在失去外婆之後的“稻草”就只剩下同樣被主流社會所嫌棄的三哥,兩個社會邊緣人只能通過互助實現“自救”。更犀利和直接的社會現實的表達,是能夠激發全民話題的一個輿論空間。
當下的電影市場依舊處於一個相對的“低位”,所以對於任何一部影片來說都需要更長的話題曲線。而國產片通過填補市場稀缺的題材來承載更有厚度的宏大主題,從這一點來看《人生大事》的價值遠不僅僅在於暑期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