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學貸大赦 加劇美國分裂

（圖／美聯社）

根據紐約聯邦儲備銀行2019年的研究顯示，大學畢業生平均年薪較高中畢業生高出約75%，大約超過3萬美元。所以即便學費逐年高漲，大學教育仍被視爲一項不錯的投資。美國人普遍認爲，既然教育投資個人受益最大，政府就不應爲個人埋單。但從1978年以來學費的上漲卻是通貨膨脹的3倍，畢業後被迫揹負大量債務，學貸成爲僅次房貸的民衆最大債務。政府應否減免這些債務成爲社會爭議的焦點之一，更逐漸演變成政治上的分岐。

8月25日美國總統拜登藉由總統行政命令，頒佈美國史上最大規模的學貸債務豁免令。預計聯邦將爲此支出至少4000億美元以上，引起美國政壇巨大爭議。這項選舉前的大動作，氣得共和黨跳腳，直呼是政策買票。

學貸大赦是促進社會公平還是政策買票？在美國，大學教育不僅影響日後的薪資，產業結構的變化更是惡化之間的差距。大學與高中文憑的薪資差距，由1980年代的不到2萬美元，到2000年代的3.5萬美元。

教育的確有促進社會流動的功能，對個人或許是如此，但對社會而言有時候反而是階級固化的幫兇。大學特別是菁英大學往往只是階級複製的場所。美國學者研究，許多常春藤盟校大約2/3的學生來自收入分配前20%的家庭。大學畢業生傾向於與大學畢業生聚在一起，一起工作、通婚、聯誼。久而久之，他們的思維與關注議題，往往與真實的社會產生距離，因爲25歲以上的美國人擁有學士學位只有38%。而且這個比例正在下降中。

隨着學費暴漲，越來越多美國人念不起大學。在過去十年左右，美國進大學的人口比例一直在下降，而且新冠疫情加劇了這趨勢。布魯金斯學會今年春天所發佈的一項研究結果顯示，此次疫情導致進入兩年制專科學院的高中畢業生下降了16%，而進入4年制本科大學的學生則下降6%。這些沒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年輕人，多出自中低收入家庭。

受到疫情衝擊的不僅是高等教育，最近美國國家教育進步評估（NAEP）發佈的測試成績顯示，美國9歲兒童的數學和閱讀能力都出現急劇下降的趨勢。2022年的數學成績還低於2020年，這是該機構開始評估以來，50年首次出現下降。而閱讀成績也出現了30多年來最大的跌幅。此外，今年的數學和閱讀成績均低於2004年水準。疫情來襲，學校停課，只能依賴網路，許多貧困地區網路設施落後，貧困家庭沒有電腦也無法聯網，造成嚴重的學習落後與失學現象。

從以上兩個趨勢看，聯邦政府首要任務應是協助學習落後的中小學生及失學、中輟的年輕人，而不是已讀完大學的人士。政府資源應該用於改善結構性及長期性的弱勢族羣，而不是給那些暫時性、個別因素經濟弱勢的特定羣體。如果說以政府資源投注主要選舉支持的特定族羣是政策買票，共和黨的指責並沒有錯。

2020年大選，拜登總統贏得了大約60%的受過大學教育的選民，其中包括絕大多數白人大學畢業生，這幫助他在富裕的郊區得到不少選票，並使他在關鍵州獲勝。2020年，拜登的支持者中約有27%是沒有大學學位的白人選民，28年前柯林頓有近60%的支持者是沒有學位的白人。有大學學位的白人正在取代過去民主黨的主要支持者，如工人階級與少數族裔，這些人流向了川普。擁有大學學歷者的意識形態也主導民主黨的政策走向。大學以上學歷者的投票率遠高於其他羣體，也超過所佔的人口數，成爲投票主體。大學教育正在成爲美國社會政治分裂的因素之一，民主黨很清楚也正在利用這一點。　　　（作者爲退休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