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億美元交易告吹，百度爲什麼不要YY了
新年伊始，百度就給行業拋出了一則重磅消息。
1月1日晚，百度集團發佈公告，宣佈關聯方Moon終止與歡聚集團的股份購買協議，36億美元（當前約256.32億元）收購案作廢。
由此，這起2020年的高價收購案再次被拉入公衆視線。
當年11月，歡聚集團曾宣佈與百度簽署協議，以36億美元的價格將國內視頻娛樂直播業務劃歸百度，包括但不限於YY移動應用、YY.com網站、YY PC客戶端等。
百度收購歡聚集團直播業務的交易，曾被視爲百度在直播領域的重大舉措。但爲何3年後，百度不要YY了？
曾遭渾水做空
YY直播是一個包含音樂、科技、戶外、體育、遊戲等內容在內的國內全民娛樂直播平臺。
2020年11月，百度宣佈將以約36億美元收購YY直播，按照當時的預期，交易將於2021年上半年完成。
當時的公告稱，收購部分包括但不限於YY移動應用、YY.com網站、YY PC客戶端等。交易完成後，YY直播將加入百度，未來雙方將在技術、流量、生態等多個方面實現相互賦能，形成規模效應。
就在坊間質疑“36億美元值不值”時，百度依然表現出極大的自信。
公開資料顯示，百度董事長兼CEO李彥宏曾在內部信中稱：“這是我們在移動生態基礎建設獲得進展後的進攻舉措。YY Live的加入，將使我們獲得大型視頻社交媒體的平臺和運營經驗，結合百度在知識、電商等直播服務上的積累，將使得百度成爲中國領先的直播平臺之一，並使收入多元化戰略再邁進一大步。”
歡聚CEO李學凌則稱，“本次交易，將有機會讓YY直播業務接入百度巨大的流量池，在更大的生態體系裡，實現多元變現的閉環，加快業務增長，釋放更大的價值”。
有趣的是，就在宣佈簽訂協議的第2天，知名做空機構渾水發佈做空報告稱，YY直播在營收、利潤、付費用戶等數據方面都存在造假嫌疑。
渾水的報告裡提到了一些細節：YY有50%的用戶打賞都來自其自己的服務，另外40%是來自外部機器人或主播自己；主播的禮物都被系統回收，那些號稱每年可以賺到上千萬的頭部主播，他們實際的年收入不超過250萬元。
受此影響，YY直播股價一度下跌近30%。
歡聚則迴應稱，報告包含大量錯誤的信息和陳述，以及誤導性結論。渾水的質疑是因爲不瞭解整個直播行業的商業模式，歡聚集團相關的運營數據都有同行業數據可參考，符合行業邏輯。
交易一波三折
儘管渾水的報告並沒有“攪渾水”阻擋百度的收購，但這筆交易並沒有如期在2021年上半年完成，推進也十分緩慢。
2021年2月8日，歡聚時代公告稱，其YYLive業務出售給百度公司的交易已基本完成。另據據南方都市報道，當時YY直播的部分人員已搬至西二旗百度大廈工作。
同年3月，百度也在公告中表示，“本次收購已基本完成，部分慣常事項預計將在近期完成。根據購股協議的條款及時間表，於考慮營運資金調整1億美元后，我們向JOYY及其指定共管賬戶支付合共19億美元，並向多個共管賬戶存入合共16億美元。”
然而2021年8月17日，歡聚集團發佈公告稱，歡聚集團與百度已同意將擬議交易的最後截止日期延長。當時有消息稱，延期的原因在於未走完審批流程，交易仍在推進中。
2021年9月，市場監管總局發佈的《中國反壟斷執法年度報告（2020）》披露，總局正在對百度收購歡聚集團等11起經營者集中案反壟斷審查。這也被外界看作這筆高價收購案的變數。
雖然變數存在，甚至還沒有完成交易，但百度仍在積極推動。
比如，2021年年底，YY直播和百度迎來大規模人事變動。公開資料顯示，彼時YY直播總裁、原歡聚集團高級副總裁張瑩，百度副總裁、移動生態用戶增長部負責人、互動文娛平臺總負責人曹曉冬離職。
隨後，百度集團副總裁、曾任百度戰投負責人的何俊傑接管YY。在2022年4月，百度還曾對YY直播進行了全方位架構調整。
爲什麼百度推進了這麼久，卻在這一刻放棄了？
交割前提條件尚未全部滿足
百度的公告顯示，原因系購買協議規定的交割前提條件尚未全部滿足。公司將尋求與歡聚集團討論終止股份購買協議後的下一步安排。
股份購買協議規定，擬定收購的交割須滿足某些前提條件，其中包括獲得必要的政府監管部門批准和其他條件，且如果擬定收購未在最終截至日前交割，買方或賣方均有權終止股份購買協議。截至2023年12月31日，即最終截至日，股份購買協議規定的交割前提條件尚未全部滿足。
而目前“百度收購歡聚集團案”審查仍未披露審查結果。
也有觀點認爲，百度的“放棄”與直播行業格局以及其重心的轉移相關。
前幾年流行的遊戲、秀場直播已經日漸式微。就比如遊戲領域，鬥魚、虎牙合併失敗，股價持續下跌，一起步入寒冬。現今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是直播行業的最大贏家。百度則在AI上投入了更多的精力。
針對百度擬終止收購YY直播，歡聚集團也發佈公告迴應稱，已獲百度關聯公司發出的終止2020年11月的股份購買協議的通知，YY直播向百度的出售已於2021年2月8日基本完成，且某些事項仍有待未來完成，百度在公告中主張，其已行使終止股份購買協議的權利取消了交易。歡聚集團正在尋求法律建議，並將考慮所有可供其選擇的方案，以應對該通知。
收購告吹後，百度36億美元收購款能否要回？
在百度2022年年報披露，截至2022年12月31日，已向YY支付合共19億美元，並根據股份購買協議將合計16億美元的款項存入多個託管賬戶。
百度也指出，如果交易終止或解除，公司可以通過收回預付款及要求釋放託管款項的形式收回。
但這無疑是一場雙方“討價還價”的持久戰。
瀟湘晨報記者羅雅琪